“啊,大半夜的胡说什么,老爷不是在董姨娘房里歇着,哪里来的……了,你到底发什么颠呐,说这些胡话!”
素珍含糊带过那个字眼儿,本来还有几分朦胧的睡意这时候彻底清醒了,看六顺的样子,她想,那大约不是谎话。
这时候,后头院子也热闹了起来,七嘴八舌的声音吵杂无比,让这个夜彻底无法平静下来了。
阜阳县县令是去年才来的落地举子陈枚乘,他的岳家有些能力,他自己也会做人,活动到了县令的位置上可算是志得意满,只想着平平安安熬日子,熬上几年说不定还能再往上动一动。
因为这种求平稳的心态,他在本地的口碑不错,阜阳县虽然是个小地方,但也有那么几户富贵人家,平日里对他这个父母官也是多有孝敬。
郑有财就是其中的一家。
如今他家出了事,不管怎样也是要好好做主的。
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县尉陈侩,他不比那流水的县令,三年一过就要换人,他这个县尉是地头蛇,在阜阳县已经二十多年了,当年郑有财才来不久就跟他交好,彼此来往多年也算是朋友了,这次的事他的悲伤也更真一些,红着眼睛让仵作好好验尸,那模样好像要把凶手手撕八块儿似的。
郑有财只有一个儿子,又正好在家,询问事情的时候就把他叫出来了。
陈枚乘对这位县学学生记忆不深,童生试并不是每年都有的,对方考试并未经他,彼此之间也没什么师生关系,更是未曾见过人。
这会儿打量一番,虽是深夜被叫起,又是这样的事情,但对方的举止并未有失态之处,礼仪不错,样貌也不差,斯斯文文的读书人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
陈枚乘捋须问了两句,一派尊长模样考校了一下对方学问,这才为他父亲郑有财的去世说了两句遗憾话。
郑鑫一一应了,拜过县令后,才去陈侩那里回答问题。
之前,少不得又要被安慰两句。
“贤侄,你放心,我定然帮你找到那个凶手,让他不得好死!”
陈侩说得义愤填膺,他跟郑有财的交情,起码此刻是不掺假的。
“多谢叔父。”郑鑫行了一礼,言辞中似乎有那么一点儿亲切之意。
陈侩不耐烦那些礼仪,又说了两句,便又去督促办案了。
如今这案子突然,无论是郑有财的妻妾还是朋友都有嫌疑,唯独一个人例外,就是郑有财的独子郑鑫。
陈侩领着人查了半晚上,直到天亮才有人,郑家的八卦听了不少,却没听到什么有用的。
郑有财死得惨,那么不利落的割头手法,要不是先被刺中咽喉死了,恐怕要把人折磨得恨不得马上死。
从这一点上看,并不像是男子所为,因为男子的力气更大,杀人也会更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