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着那身影渐渐远去,屋子里的压迫感也随之消散了不少,不由微舒了口气,冷不防那清朗微沉的声音又响起。

    他说:“沈音音,我若是没记错,你有个堂哥,因着被沈家牵连,现如今还在岭南受苦。”

    挺拔的身影停顿一瞬,又转瞬消失在门边。

    音音陡然一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急急追进了连廊。

    她扯住他的袖子,出声唤他:“大人……”

    因着跑的有些急,这声大人颤颤的,让江陈止了步。

    他转着手上的扳指,也不出声,只好整以暇的看住她。

    音音平顺了下呼吸,急急追问:“大人,您……您无缘无故,因何提起我堂哥?”

    江陈瞧着她清澈的眸子,现了不耐神色:“沈音音,我没有多少功夫同你耗。”

    这个姑娘,通透的很,他不信她没听出这话里的意思。

    音音垂下眼,想起了她的堂哥沈慎。

    她父亲只母亲一个,兄弟姐妹少,膝下又无男丁,便过继了大伯的儿子,养在身边,打算日后承袭了爵位,她自小便是跟堂哥表姐玩大的。

    苏幻表姐性子倔,是个有主意的,堂哥呢,小小年纪,却纨绔的很。两人最是不对付。

    而她便是最娇气的那一个,整日被他俩嫌弃弱不禁风。

    她们三个人吵吵闹闹,动不动就冷战好几天。玩闹起来,还拿那大雪团子互相砸,每年冬天都得闹场风寒。

    只是她从来没想到,等沈家一遭殃,那些平时将她捧在手心里的长辈都散了。是她的幻表姐拉住了姐俩的手。

    而当初那个纨绔少年,不顾伯父伯母的阻拦,不顾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大好前程,竭尽所能的奔波,最终触了皇家的颜面,被寻个由头流放去了岭南。

    他走时,她连一面都没能见着。

    遭了劫难才明白,原来年少的情意才最纯粹,她不可能不顾及她的二哥哥。

    她扬起脸,下了决心,晃了晃江陈的袖子,轻轻问:“大人,你想要音音怎么做?”

    要她怎么做,才能换他救回二哥哥?

    她出来的急,外裳也没披,这一跑,松散的中衣领口敞开些许,漏出圆润白皙的肩头,一头乌发随意散开,在身后随着夜风飘飘荡荡,平添了许多白日见不到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