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静慈信奉上帝,相信人类生来就带着原罪,对此倒也看得开。她劝父子俩碰杯,还拿出一个礼物盒子,叫聂峋拆开看看。
聂峋敷衍着拆开,一看之下却微微挑起了眉尾——这是一座手掌大小的玉雕,雕的不是别物,恰是青衣版的九尾狐。
聂静慈说:“你什么都有,我也不知道还能送你什么,想到你对那位设计师的作品十分青睐,就找大师紧赶慢赶地把它雕了出来。可别小看这块玉,上面的颜色都是天然的,虽然不能和原作品一模一样,但能有几分相似已经很难得了。儿子,喜欢吗?”
聂峋心里一热,答道:“嗯。不错。”
聂泰安却是个扫兴的,说道:“就是这个设计叫你夸上了天,还要跑去和刘鉴之叫板?我看也没什么了不起,很一般。”
聂峋的脸色一下垮了下来,“哦。”
聂泰安:“哦什么哦,成天要么不回来,一回来就耷眉丧脸的。今天是你二十二周岁生日,年纪轻轻的不能高兴一点?”
聂峋说:“我快二十七了。”
聂泰安:“什么二十七?”
聂峋不想答话,闷声不吭地扒了饭,又塞了两口蛋糕,应付完就揣着玉雕上了楼去。
聂静慈难得看见儿子喜欢什么东西,却又被丈夫给搅和了,忍不住埋怨道:“都怪你,好端端的插什么嘴,非得惹儿子不痛快。”
聂泰安说:“难道说错了?就算那个设计不错,也不是用在什么地方都合适的。一个商品,只叫买家记住了包装,能算成功?”
聂静慈说:“怎么不算成功。别管人家是冲包装还是冲商品,哪怕就是冲瓶盖,冲‘再来一瓶’,总之是消费了,达到我们的销售目标了。你这个人可真是的,明明很欣赏这个设计,为什么非要说贬损的话呢?”
聂泰安狡辩:“我哪有很欣赏!”
聂静慈说:“还嘴硬呢,我从一出生就跟你生活在一起,有了儿子之后又是二十多年,难道还不了解你?你一旦欣赏什么东西什么人,眼睛就会亮起来,想瞒我啊,下辈子吧!”
聂泰安:“……真烦人,我在你面前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一个周末过去,希伯来水饮公司的七千件纪念瓶被一抢而空,追加的十多万件订单压在刘鉴之的办公桌上待处理,而这个数字还在持续上升。
纪念瓶的售价在同类型产品中并不算低,一百九十九元一个,但还是受到了年轻人的追捧。当然,它的做工完全配得上这个价位:高硼硅玻璃,浮雕工艺,为保持九尾狐的原本配色还特意和珐琅工厂合作,用珐琅釉替换了普通的漆料,一眼看去就知道是高品质物件。
数千万的订单摆在面前,刘鉴之既震惊又为难。震惊的是希伯来水饮公司成立十来年了,每年都出纪念瓶,没有一次能做出这个成绩的。为难的是纪念瓶的定位是限量版纪念品,接了这些订单还算什么限量版?
最后,上层领导坐在一起开了个会,敲定了方案:可以追加,但只能追加三千件,算是感恩回馈礼。
大周一早上,聂峋接到了刘鉴之的电话,说了纪念瓶的事。聂峋从一开始就没担心过,这会儿亲耳听到老古董说可以保留钟言的职位,竟还是大大松了口气。
聂峋心里高兴,硬拖着邵泽出去给钟言挑选礼物。杜宇自知闯了祸,当然也不能闲着,跟在后头帮着搜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