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没有一个字,只密密麻麻的用弯曲点折标出了大概的脉络走向,且看那颤抖的划痕笔触,和顿点间相连的曲折,显然制作它的人正处在一个非常艰难的时刻,似留下不甘心的血泪般,苦涩而又急盼着能将这份传承留下来。

    楚意惊讶的都不会说话了。

    楚屏抚着糙略似意念图般的卷条状物,捏着针,皱着眉,努力回忆着当年背的口诀,奈何记忆似乎到了瓶颈,任她如何回想,能模糊记住的只剩了事后二叔蹲在她面前抱着她说抱歉的画面。

    二叔的第一个对象没谈成功,尽管那是他追求了很久的姑娘,但只要一想到是因为要与她约会,才会掉以轻心的将楚屏交托给了一直对她恶意满满的楚爷爷手里,二叔就不能放过自己。

    楚爷爷当年任职村支书,又身兼着普法教育员,却知法犯法的想要用意外让占着他长孙名额的楚屏合法合理的消失,楚二叔在楚奶奶的哭求和楚爷爷的公职脸面前选择了沉默,把“蓄意”当成了“意外”说给了哥哥嫂子听。

    在那个计划生育骤紧的年代,各家各户门前的窨井里都有一条“意外”离开的小生命,她们无一例外的只因占了家里男孩的出生名额而成了多余的,不该存在的生命。

    楚屏呆笨的,不再灵动的眼眸,是楚二叔心上永远止不息的痛。

    “瓶子、小意,你们在哪里?小意、瓶……”

    楚妈的声音从屋前传来,慌张中带着一丝愤怒,眼眸通红,嘴唇发白,与出门时喜气洋洋的样子大不相同,她的手里甚至还攥着给两个女儿带的黄桥烧饼及糖葫芦串。

    楚屏快速的将龙头与龙杖复原,楚意捏着银镯子就迎着楚妈的声音去了,“妈,我们在屋后头的工具房里,妈,你看……这个……”

    楚意的话没说完,就惊讶的看着楚爸从楚妈后头现出身形,然后,在两个女儿的注视中从工具房里抽出根劈木头的板斧,扭头就从后门绕去了二叔家。

    这是楚意长这么大头一回看见楚爸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