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柳营等候的就是张彪的这句命令,在那瞬间,眼睛三点一线,对准了早已瞄准好的目标,手指扣动,接着是后座力让肩膀为之一震,枪口跳动着桔红色的焰火和白烟,弹壳洒了一地,致命的弹丸呼啸就把稻田变成了致命的地狱。
老龙第一次才知道什么样叫弹如雨注,他的耳边竟是回响着无数尖利的啸声,子弹以笔直的弹道将己方的队形打穿。
原来就有些散乱的队形,现在又打得更加零散了,老龙不知道死伤到底有多少,他只是看到两个弟兄扑通一声就倒了下去,身边痛苦的呻吟此起彼伏。
双足忘却没了踏进泥水里的感觉,那肩膀上的巨痛也在这样的厮杀下被忘却了,甚至又挨了一枪也忘记了,老龙拼命地带着前锋向前跑着,他大声叫道:“冲啊,在历史上留下的名字的,是我们黄旗军!”
整个黄旗军在他鼓动之下,以惊人的勇气冒着弹雨突入了稻田,但是这个时候,老龙只觉得身上又是一阵剧痛,再不坚持不住,整个人向后仰去。
这一刻,他能感受到子弹窜入体内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并不是只中了一弹,似乎有三四发斯宾塞子弹在自己身体上肆虐着。
整个人扑通一声就翻入水中,现在他听得更清楚了,不仅仅有子弹咆哮的声音,还有那沉重的脚步声,有斯宾塞子弹钻入身体的怒啸,有伤员痛苦的嚎叫。
他整个人就直接倒在积水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忘记了他原本是想在历史上留下黄旗军的名字,而一个黄旗军正踩过他的尸体,朝着哨所冲去。
看到那个顽固无比的敌军头目终于又中了五发子弹倒下来了,张彪在浮现一丝敬意的同时,更多的是不安。
黄旗军并没有被排枪吓倒,他们前赴后继,一个又一个冲过了稻田。
黄旗军绝对是拼了老命地往上冲,斯宾塞用的是手枪弹,威力稍小些,结果有好几个黄旗军中了一发子弹后,血明明在喷着还往上冲,他们直至中了三四发子弹才被打死。
更要命的是,即使进到这个射程之内,由于跑动和天色晕暗视线不良的关系,导致步枪的命中率不尽如意,到现在黄旗军的伤亡远较他预计的要小。
稻田的泥泞根本阻不住他们的行动,前三个冲击的箭头已经被已方的排枪打残了,可是后面还跟着两队黄旗军正在冲入稻田。
他也发狠劲:“雷明顿,打突击的步兵!”
黄旗军也是没想到要承受这么重的伤亡,前三个突击方队,现在被排枪打得只剩下了十几个人,特别是老龙那一队,原本二十多人的队伍,现在被扫得只剩下三四个。
这连珠枪简直组成了火网,这一片稻田中黄旗军死伤籍枕,原来能一眼见到底的清水,现在全被血染红了,黄旗军只能踩着尸体和伤员往前冲。
乔二池紧张得就想举着旗帜冲锋,却猛得听到细柳营的枪声为之一顿。
原本被雷明顿死死压制的炮兵们,也趁着这个机会展开了阵地,正在朝着哨所准备开炮。
是他们要换弹了!
一想到这个,整个黄旗军自觉地发生了一声欢呼,甚至连倒在稻田里的伤兵们,都有人用手指死死嚼住嘴巴,生怕自己发出的掺叫声会影响后继梯队的冲锋。
“他们换子弹了!冲上去了!”
两个小队的黄旗军已经穿过了小半个稻田,现在他一边奔跑着一边朝着黑旗军开火,而大队的黄旗军,也以散兵队形冲入了稻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