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公快速接过,谨慎的察了眼周围,用指腹摩擦了下珠子表面,微微寒意浸入,玉珠子细腻滑润,他眼睛瞠了瞠,讶异道:“寒冰玉?”

    苏景明略一颔首,“此物虽不算玉,但磨好后觉得圆润发亮,倒与玉极似,也不知公公看不看的上?”

    大公公眼睛发亮,但还是强行压制住了心喜,退还给他道:“老奴低贱,自觉配不起此珠,世子还是收回为好。”

    “璞石需巧匠,好玉配良人。”苏景明笑着将玉珠子重新推塞入他手中,“只盼公公替我郡王府再多上些心。”

    见他仍在与自己斗争,苏景明便玩笑道:“公公莫不是看不上只一粒?那我改日再寻些,串一条赠你。”

    大公公嗔他一眼,将玉珠子收入袖中,犹豫再三,开始引他去暗角处,细说了御书房里的情况。

    苏景明方才已听陈如堇说过,所以并不惊讶,他拿出兵符,道:“那公公可得帮我想个法子,全了我这烫手山芋。”

    “世子这时候讨来兵符,真真叫老奴难做。”大公公为难的紧了紧手,皇帝生性多疑,若此时拿进他面前,铁定会生出不该有的疑虑。。

    苏景明也知道这点,所以他在来的路上已想好了对策,需要大公公为他稍作铺垫。

    于是苏景明顺着他的话道:“京御卫返京后,我也需抽空汇集他们所收集的东西,便隔几日再禀好了。”

    大公公道:“恐怕不妥,毕竟这几日兵符也在世子您的身上,不如待太子殿下来时,老奴请他找机会给陛下说说?”

    “公公此法极妙。”苏景明见目的达成,将兵符重新收好,便出了皇宫。

    这话若是他来说,免不了有惹嫌卖乖之嫌,但由陛下的贴身太监来传达他来过之事,与东宫太子来落实他卑微借兵之态,便是最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郡王府势衰,苏裕昌空权,若再不谨小慎微,恐怕行差踏错一步,便是无底深渊。

    苏景明未觉疲惫,亦没有争权夺位的心思,可能是早已习以为常,也可能是觉得这与虎谋皮的日子似乎永无尽头,便没了盼头。

    不过这偌大的京城啊,容纳的了万万个人,如何会容不下他?只要他细致些、再细致些,总能避些错处,躲些祸事,若做得好了,数年前的那场风雨,应该也能被朝臣渐渐淡忘罢?

    都说人最怕被遗忘,可他却巴心不得,世人将他忘的干干净净,这样京中的日子,也许就能过的像从前一样舒心了。

    其实现在他过的也不算赖,平昌郡王府,除了被剥了权势,降了地位,门前少了些罗雀,似乎也没多大变化,每日读书写字,烹茶品茗,没有世俗的喧嚣,更没有朝堂的纷争,其实日子过得十分松快。当然,如果皇帝的猜忌可以再少些。

    只是说到底,他这个年纪,总归是该立点功业,奔些前程的。

    常德等人在京郊落脚修整,端了碗水给易安喝,她从被抓便一直水粮未进,嘴皮都泛白起了干壳,已有些虚脱,她将下巴抵在窗边,一双杏眼空洞无神。

    这几日她想尽了各种办法逃走,不管是尿急还是直接开跑,却没有一次成功了的,每回都是刚溜几步便被抓回,好不容易有次跑远了,可还没等她欣喜两秒,便瞧见常德倚在前方的树上,嘴里叼了根草,似笑非笑的,看样子已等了她多时。

    后来她抱住他的大腿,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呼天喊地,就差没掏出心肝让他看看自己说的有多真诚,哭的有多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