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香的猪油冷却了会凝成固体,香味也会消散。
爱情也一样。
渡过了甜似蜜的初期,琐屑的日常只会把微小的毛病放大,再放大,直至不可容忍。
争执因此而起。
那天回到家已是七点,安阳拖着疲惫的身子一头扎在了沙发上,不用刻意看,也知道餐桌上摆着的是阮佩佩中午叫外卖时给她捎上的一份。
离阮佩佩下班还有两个小时,安阳趴在漆黑的房间里,静静地听着沙漏的声音,莫名地觉得轻松。
走马灯般地换着女朋友,不是不累,只是安阳不喜欢一个人睡觉,也不是害怕孤独,就像有些人睡觉喜欢抱枕头有些喜欢抱娃娃一样,安阳习惯了抱着热乎乎的人睡。
缺乏安全感?安阳嘲讽地笑了。
杂乱无章的想法挤占每个缝隙,睡意适时地覆盖住了安阳。
被梦魇吞噬的人是有福的,任时光流转,何种伤害都被阻隔在梦境的高墙之外,睡梦的人,清醒的人,存在于两个世界。
“嗒!”声音是根尖锐的针,划开了安阳身上的薄膜。
“怎么不睡床上去?”
“哦,我睡着了?”
“没吃饭吧,我给你热去。”
“不用了,我自己来。”
安阳揉了揉压出印的右脸,把外卖放入微波炉。
当安阳看着灶台上的灰尘出神的的时候,阮佩佩正在浴室里接受着热水的洗礼。
氤氲的气,萃取的香精,覆盖全身的泡沫,顺势而下的水,砸在身上带来些许痛感的力道,是疲惫身躯的渴求。
浴室变得朦胧起来,思绪却逐渐清晰。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与他人不同的呢?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了,小到足够把一切怪异的想法遮挡在童稚的正当外衣之下。
父母过早的缺席,使得他人的好意更加弥足珍贵,阮佩佩从小就是个讨喜的孩子,标准的笑容,偶尔的笨拙,人心是可以轻易操控的东西。
如果醉心事业的父母给不了,那我向别人要好了。不知道何时起,阮佩佩悟出了这个准则,然后,她明白了交换的终极意义。
难能可贵的是,阮佩佩谨慎地耍着心机,她知道泛滥是不值钱的代名词,前任提到她时仍赞誉有加是对她手段的最好承认,以至于旁人真诚地为她的前任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