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众人或是意外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目光,穆湾湾飞快嚼完嘴里的糕点,顾不得喝口茶压一压,就站起身朝清和长公主行礼问安,“臣女穆湾湾给长公主殿下请安。”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穆湾湾转了转眼珠子,依言抬头,清澈的视线一下子就对上了清和长公主略带几分打量的目光,不卑不亢。
清和长公主问道,“今年多大了,平日在府里都爱做些什么?”
穆湾湾眨眨眼睛,不敢隐瞒,“臣女今年十三,如今正跟着家学先生读书习字呢?”
“哦?都读了些什么书?”
穆湾湾:“就…四书五经,还有些诗词歌赋,我父亲的意思是让我多认些字,多懂些道理,不会当了睁眼瞎,也不至于太糊涂了。不过,娘亲倒是更希望我能将心思放在绣活上,总嫌弃我绣的鸳鸯像只大胖鸭。”
这话说出来,不仅在场的人被逗得笑了,便是清和长公主的脸上都多了几分真切的笑容。她将穆湾湾召至身边,牵着她的手又问了几句,穆湾湾一一答了,虽然话回得简单不出彩,但胜在真诚,清和长公主看着小姑娘明媚自然的模样,心内熨帖,吩咐掌事嬷嬷取了一支紫玉步摇来,亲自插在了小姑娘的发髻上,眼底是掩不住的喜欢,但也有几分可惜。
十三岁到底是年纪小了些,且身份也低了点儿。
清和长公主的惋惜之情并没有被一众贵女忽视,而她们也因此敛起了几分对得赏的穆湾湾的忌惮,不过艳羡终归是免不了的。
在长公主终于放人归位后,穆湾湾转过身,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快步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此时邻座的曹嫣然扬起一张和善的笑脸,压低了声音与穆湾湾攀谈道,“原来你就是穆家妹妹啊,从前总没见过你,可恨到这会儿才得以结识妹妹呢。”
她一口一个妹妹叫得亲切,可穆湾湾却听得有些不自在。说起来从自己进水榭落座以来,曹嫣然就在,先前不见这般态度亲热,这会儿多少是显得有些刻意了。
于是,穆湾湾臻首微垂,抿唇赧然一笑,轻声回了句,“曹姑娘客气了。”
态度不至于冷淡,但多少有些不热络。曹嫣然惯会察言观色,瞧着穆湾湾的模样便知她的心思,撇了撇嘴,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只继续扭过头看向长公主的方向。
长公主又陆陆续续点了几家千金出来,将问穆湾湾的话大差不差的也问了问,末了,招了管事嬷嬷上前,声音不高但也足以让在场的人听得清楚,“不是让你给武定侯府也送帖子么,本宫怎么好像没有见着侯府的姑娘呢。”
掌事嬷嬷闻言笑着指了指穆湾湾这一桌的方向,“那坐在穆姑娘身边可不就是哩。”
没有点名胜似点名,穆湾湾扯了扯还在神游的韩婉儿的衣袖,小声地提醒她,“唤你呢。”
韩婉儿恍然,看着长公主眼含笑意地望着自己,少不得收敛神思,起身上前问安。
沧州位于北境,成年风沙漫天,日头也比南方毒辣。韩婉儿在边境时虽然不像韩夫人一样着戎装上战场,但是却经常领着将军府的人外出放粮,也会顶着烈日风沙出门,帮城里百姓筑防工事,因此,和京中贵女不同,韩婉儿的肤色略深,也较为干燥,但即便如此,也无损她姣好的颜色,加上身量高,反而让她更加与众不同起来。
清和长公主看着这么一个高高黑黑的俏姑娘,有那么一瞬的沉默,但很快她便恢复了常色,笑着问了几个常规问题,有些感叹的道,“本宫听说沧州条件恶劣,倒是苦了你了。”
韩婉儿摇了摇头,道,“不苦,当地的百姓生于斯长于斯,从不觉得苦,婉儿只是在那里呆了两年,不比将士上阵杀敌辛苦艰险。”
“哈哈哈,不愧是武定侯的女儿。”清和长公主最喜欢的便是开朗坦诚之人,“一会儿也给本宫讲讲沧州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