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怀一脸纠结地往外面去,一面走还一面回头,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担忧之色。
穆湾湾目送沃怀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有些疑惑地看向趴在床榻上的江少洵,问道:“怎么沃怀好似在防备我什么呀。”那眼神好像她会把江少洵怎么着似的。
江少洵“呵呵”了一声,“可能是怕你效仿你爹,给我来个旧伤加新伤罢。”
小丫头片子惯爱看他倒霉,自己哪一回被揍,她不来瞧瞧热闹,然后虽说无意,但确实连累他伤势加重?
显然,穆湾湾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
她轻轻地哼了哼,“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声吐槽完,她打量了一眼趴在那儿蔫得不行的江少洵,“大夫怎么说的,你现在怎么样,不会真的摔废了吧?”
“还成吧,小爷好歹是有那么一丢丢功夫在身上的,不过是区区那么点儿高的院墙罢了,就是换成了红袖招的二楼,也不算什么。”话还没说完,江少洵便“哎哟”一声,“穆湾湾你谋杀啊。”
穆湾湾收回刚刚抽了某人一下的手,看着某人侧着身子往床榻内侧闪躲,凉凉地道:“不是没伤没痛么,不是还可以去红袖招跳个楼么?”说着,就要拿回适才放在江少洵床边的秘制伤药,“如此也犯不着浪费这岁安堂的药了。”
岁安堂,盛京城中最大的一家医馆药铺,以医术精湛、药方神效和“三不医”的规矩闻名,其中,所谓“三不医”即是“大奸大恶不医,富贵权势不医,不合眼缘不医”。像那薛波摔断了腿,宫中御医束手无策,摄政王听从建议,派人几次三番到岁安堂去礼请坐堂大夫,可都被拒之于门外。后来,摄政王大恼,亲自带人包围了药堂,结果不论是岁安堂的东家还是大夫都不为所动,气得摄政王拂袖而去。
不过,岁安堂为何敢在明面上就跟摄政王对着干,缘由却没有人清楚。穆湾湾道听途说,仅知道一条讯息是有些谱的,那便是岁安堂的背后有一个教摄政王都不得不忌惮的靠山。
当然,这些眼下都不重要,作为岁安堂“富贵权势不医”的对象,这专治跌打损伤有奇效的秘制伤药却是江少洵乃至江太傅都讨不来的,而穆湾湾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了这么一小瓶。
江少洵清楚这些,因此,当穆湾湾的指尖才将将要触碰到,他便立即撑床探身将药抢了过去,甚至为此再次牵扯到身上的伤。
穆湾湾是来探病的,可不为了雪上加霜,见江少洵这会儿脸色都白了三分,不由乖觉地朝后面退了几步,“你别激动呀,药都带过来了,我难道还会带走么。”似乎觉得这样说有些示弱的意思,她轻轻抬了抬下巴,“毕竟比起我和哥哥,你可能更需要它。”
和江原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不同,穆鸿达对着穆湾湾和穆景皓二人,莫说动手,就连脸都没红过几回。
江少洵哼哼道:“也不看看是谁连累的我。”
“你的意思是,”穆湾湾指着自己的鼻尖,有一丝丝的难以置信,“怪我咯?”
“哼。”
穆湾湾看着给了三分颜色就张罗着要开染坊的江少洵,说道:“难道是我要你爬得墙?还是我放了宝儿挠得你?”
宝儿是穆湾湾养的一只猫,每每见了江少洵都爱张牙舞爪,还曾真的将他挠伤过,一人一猫结下梁子,所以为了防止江少洵挟怨报复宝儿,但凡他出现的地儿,穆湾湾都会吩咐身边的慕夏将宝儿藏好。
而这会儿,江少洵听到宝儿的名字只觉得自己的胳膊有点儿刺挠,脸色也臭臭的,“我不是为了跟你说个好消息么。”见穆湾湾盯着自己,他也没有卖关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我把薛波给教训了,他现在摔断了腿,想出门连床都下不来呢。”
薛波从红袖招的二楼摔下来,忍冬已经把这个消息给穆湾湾说过了,但穆湾湾怎么也没有想到内里居然还有江少洵的手笔在。
“你……黑袍役是你弄过去的?”穆湾湾有些不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