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挺闻言拔腿就往楚琦的房中跑去,刚到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他伸长了耳朵想听房内的动静,可里面乱哄哄的他也听不出个所以然。
“怎么样了?”羊挺问道。
拦他的几个丫头婆子均不作声,这让羊挺烦躁不已,便在屋外来回地踱步。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终于走出了人,是为楚琦接生的一个稳婆,她满头大汗,慌张不已,见到羊挺更是小心翼翼地说道:“孩子生不下来,夫人已经是精疲力尽,大夫不便近身,我想请将军同意,让大夫近身诊治。”
羊挺脸色一变,骂道:“混闹。夫人生产让几个爷们近前成何体统,传出去旁人不得笑死我?”
“可是……”稳婆怯怯地说道:“若是……”
羊挺不耐烦地打断稳婆的话,说道:“你负责接生的就想办法把孩子给我弄出来。”见稳婆仍旧犹豫不决,他一脚踹向她,不耐烦道:“去啊。”
稳婆叹口气又回到了产房,不久却再次出来,干脆跪在了羊挺面前,道:“将军再不让大夫上前,便是两条人命。”
羊挺烦躁地刚想开口训斥,身后却传来孙氏的声音,她对着稳婆道:“快让大夫看看。”
待稳婆进了产房,羊挺涨红着脸一跺脚,埋怨道:“母亲,你这般让我日后如何出去见人,我的脸面何在?”
“你的脸面可有两条人命重要?”孙氏瞪着羊挺,心痛到难以置信:“那里面可是你的妻你的子,你竟能自私凉薄到这种地步。”
羊挺还想争辩两句,那稳婆却第三次出来了,她年纪已经不小,忙碌了这么久已经有些气喘吁吁,她红着眼睛,道:“大夫说有些晚了,大人和孩子怕是只能保住一个。”
羊挺立刻便道:“保孩儿,保孩儿。”
稳婆怔了怔点点头,颤颤巍巍地回了产房。孙氏坐在一边哀声叹气,直呼造孽,羊挺站在门口,仔细地从门缝往里听去,希望能听到婴儿的啼哭声。自楚琦知道他在外面置办了私宅大闹一场后,两人本就不多的情分差不多被消耗殆尽,几天也未必能见一面,见了面也是冷眼相对。羊挺生气楚琦不知分寸,将家事闹得人尽皆知,丢他大将军的脸,楚琦气羊挺不知本分,楚家在洛阳城有地位有根基,更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当年羊挺为了前程背叛司马乂,虽被封为了将军,可在朝中根基不稳,是楚家帮他站稳了脚跟,谁曾想如今楚家的势力不比两年前,羊挺便说翻脸就翻脸,对她也不复往日柔情,更是流连在莺莺燕燕之中,这让她忍无可忍。
两人闹翻后,羊挺早有休妻之意,看在楚琦怀着孩子的份上才作罢,只是不愿再进她的房间罢了,两人早已没有恩情可言,所以在楚琦遭此大难之际,他拿还想的起要救她一命,只要保住自己的骨肉就是不错了。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屋内始终没有传出婴孩的哭声,羊挺的耐心被消耗殆尽,一脚踹开了房门往里望去,里面却是安安静静。床上的楚琦已经闭上了眼睛,四周都是血迹,一旁的稳婆手里抱着一个襁褓裹住的婴儿,这婴儿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羊挺往孩子身上看去,那孩子紧闭双眼,小脸发紫,伸出手往鼻下探去,没有半分热气,这是一个死婴。
稳婆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道:“夫人难产,失血过多而去。孩子在母体内时间太久,窒息而亡。是个男孩。”
羊挺只觉得一股血气从脚底升了起来,他抬脚将旁边的盆盆碗碗尽数踹倒在地,发出一阵阵声响。发泄完后,他才痛骂了一句“废物”转身离去,在经过门口孙氏时,他冷冷地说道:“人死了,还看什么?”
楚琦的死讯传到南行意房中,她怔愣了半天,看了看睡在身边的小女儿,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倒是不用将如华过继过去了。”
南行意和楚琦并没有太多交集,两人虽都在将军府,可院子一东一西,平常也没有什么往来,而南行意也并不觉得自己作为妾室便要对楚琦怎样得卑躬屈膝,好在羊挺也由着她,所以两人相安无事,既无争风吃醋也无惺惺相惜。
当年南行意比楚琦早进将军府一个月,只因身份低微所以没办法做正室,她倒也不稀罕,毕竟进将军府就非她所愿,她对羊挺都是冷淡的,更遑论一个楚琦。天天
羊挺回来时,整个人都有些萎靡不振,他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的女儿,叹口气,道:“也是这姐弟二人没有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