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弗辞蹙眉,这种看似莽撞但实则目的明确的冲上去的场景太过熟悉,没等她开口,那老人便突然俨了声。

    那年轻的捕快似乎愣了下,胳膊上紧咬的嘴送开了,老人的身子砰地一声落到了地上。

    “晦气,一大早出门就碰到这种不知死活的老东西,”长相魁梧的捕快把刀收了起来,“老子这刀新换的,刚开刃就被他赶上了。”

    “陈哥……”那小年轻还有些发愣。

    “不用管,”陈永摆摆手,“扔这儿就行,谁门前谁收尸。”

    “快走快走,街还没巡完呢。”

    “可是……”

    宁州县的人对此似乎早已见惯,目露不忍,却不敢靠近,都瑟缩着身子,生怕惹上麻烦。

    “何文津,”何文津愣了下,转头看向身后脸色不太好的沈弗辞,听见她说,“宁州县一向如此行事吗?”

    捕快已经走了,店家骂骂咧咧地出来找人把尸体拖走了,听说这老人的家在宁州县东边,家里没了人,现如今也只能草席裹裹随便扔到哪里去。

    何文津没说话,只静静看着。

    沈弗辞给了那店家一些银子,让他帮忙好生安葬。

    那店家接过来叹了口气,“这人也是个可怜人,他儿子想要上山打猎,正巧碰见了官府的人说要封山,想要上山就得交钱,这人死心眼,非说不到封山的时候,就被他们给抓起来了,至今都不放人,这老人家觉得儿子凶多吉少,就变成这样了。”

    沈弗辞垂下眼帘,“他儿子叫什么名字?”

    店家想了想,说,“好像叫徐立,唉,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老人的尸体被人搬走了,地上的血混着水很快被冲刷得干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却人人心口都堵着什么。

    沈弗辞回到客栈,在何文津身边坐下,还没等何文津开口,便伸手拿了他那一壶茶给自己倒了杯。

    何文津看过去,“姑娘倒是不客气。”

    沈弗辞淡淡说,“是文津公子看起来不相识会计较这些琐碎小事的人。”

    像他们这样的人还有心情计较这些小事,有些人却连计较的资格都没有了。

    低沉压抑的东西驱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