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之中，唯一一个面色不变的反而是受了伤的段铭启。
他察觉到不对，拿能动的左手手背在脸上抹了一把，看到满手猩红的液体时，才知道自己流血了。
他没说什么，甚至连眼睫都没颤一下，就那么放下了手。
毕竟，他还得用那只左手，从深坑之中爬上去。
当他终于忍着巨大的疼痛，重新站上山顶的时候，他的左手，已经手心手背都在滴血了。
他咬着牙，满脸的血，一步一步蹒跚着走向黄义泽和楚思澳。
他每走一步，黄义泽和楚思澳就颤抖着后退一步。退到最后，他们惊叫一声——没路了。
往后就是陡坡，再退就会滚落下去。
细小的石子从他们脚底脱落，发出咔咔的声响。
黄义泽心脏砰砰直跳，明明他才是身体健全的那一个，可眼前这男孩不知为何就是给他一种近乎窒息的压迫感。当段铭启抬眸，冰冷的瞳仁看向他时，他连小腿都在颤抖。
他死死护着楚思澳，害怕到无以复加。
而男孩终于抬起左手，攥住他的衣领，沾满血沫的牙说了一句：
“废物。”
轻轻一推。
黄义泽在哭喊声中翻滚了下去。
天彻底黑了。
大地一片沉寂，远处的路灯只能堪堪投来一点儿昏黄的光亮。
坡顶之上，只剩下楚思澳和段铭启了。
楚思澳吓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发抖的，她的小脸早就哭花了，哽咽到连眼泪都在一颤一颤。
段铭启比她高了小半头，黑暗之中，静静地看着她。
楚思澳哪里敢看段铭启？在段铭启抬起手来的时候，她吓得“啊”了一声，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然后，段铭启就看到，女孩儿的胳膊把自己死死护成一团，就像一只担惊受怕的小刺猬。她红红的嘴巴微微嗫嚅着，声音带颤，在漆黑的夜幕中宛如蔷薇花苞的娇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