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凉话落下,随即又走到床边躺下,拉扯过厚实的棉被遮盖住自己,整个人卷缩着,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你走吧,药搁桌上就好。”之后就无声响了。
安阳有些不解的摸了摸脑袋,听话将药放下,“你可记得吃,冷了就不好了。”说罢就准备走出屋子,可没想到的是,出门时迎面走来一人,近了些才瞧仔细了,竟是他,沉吴——沉凉的父亲!
安阳虽是疑惑,却也马上拱手问好,“怎的今日闲情,沉花匠来此可有何事?”
沉吴天生一张小人面相,印堂狭窄,两腮无肉,尽管此刻是笑着的,可是那双吊眼梢总让人觉得刻薄。
“我今日听得沉凉病了,心中担忧,便前来看看。”
安阳暗里嗤之以鼻,面上却不表露,于是随便与沉吴念叨了几句,就匆忙走了。
沉吴见安阳一走,嘴边的笑声便戛然而止,眼中精光逐渐扩张,两手拍了拍衣袍,翘着下巴敲响了屋门。
沉凉闷在被中,以为是安阳又回来了,说了句“推门就是。”
沉吴在外听见,换上一嘴脸的笑容推开了门,“儿呀,是我,听说你病了,心中牵挂,特来看看你。”
沉凉愣了,眸子一暗,手不自主地拽紧了被子,反应过后,马上便是掀开被子,脚踩地上,向门口迅速跑去。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快些锁上门,可无奈,来不及了,沉吴早进来了一步。
沉吴身体挡住了门口的光线,投落下一片阴影在沉凉瘦弱的身子上,沉凉肩膀微微颤抖,瞳孔莫名放大,发了白的嘴唇支吾着说不出话来,连带着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一切,皆是因为看见了沉吴。
他为何会来这里!!果真也是巧了,前不来后不来,偏偏挑在此刻,以看望为由!
沉凉心中告诫自己要万分冷静,可是还是控制不住的伸出了手,指向门外,“出去。”因为尚在病中,声音听着也是虚弱。
倒是沉吴咧开嘴,故作怜惜道:“儿呀,我想你万分,听说你病了,心中伤感,马上就过来瞧你了。”
哼,想我?关心我?来看望我?可笑呀,沉吴这厮还会这套。
沉凉似乎听到了今年最大的笑话,嘴边冷冷讥笑着,指着门外的手微微发抖,怒目瞪圆盯着沉吴,“再说一遍,出去!!”
沉吴不退反进,步步靠近沉凉,沉凉步步后退。
说话间还试图触碰沉凉,沉凉一个激灵,用尽力气趁着沉吴还在门边,立马狠狠踩了沉吴一脚,然后使了劲将他推了出去,沉吴虽吃痛,可也反应快,面上伪装的慈爱瞬时成了阴狠,“老子来看看你,你还反了不是,养你这么大,还不如当初喂了豺狼,也好比如今在这反抗老子来得强。”
沉凉卯足了劲,细密的汗珠布满额间,一口银牙紧紧咬住,使劲把门合上,插上了门闩。
沉吴在外阴狠狠地叫唤着,不停的敲打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