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两人的性子都各自有各自的倔强,容衍这会也丝毫不退让,“没有药的话,我就叫安阳去拿,反正一定要上药。”
“何必呢?”沉凉低垂着面容,细细软软的发丝流泻在脸颊两侧,遮住了神情,有低低浅浅的笑声响起,更像嘲讽似的,“这点伤也如此坚持,容衍,你是没有受过伤还是怎样!也是,你是大家公子,府邸上下那个不是视若珍宝,生怕病着了,伤着了,有个一点点磕碰也会让大家担惊受怕好几天!”
沉凉再次用力挣脱了容衍手中的禁锢,口中传来的声音有些决绝,“可是我跟你不一样呀,我是个下人,这是一辈子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就这点伤,又算什么?比这个重多了的伤我不知道受过多少回,可是我没有时间理会那些伤口呀,等过几天再去看时,它也就自己好了,你说是不是很神奇。”沉凉举着自己的手放在容衍的眼底下,忽然抬头对视容衍的双眼。
平常中,容衍很少看见沉凉会这般模样的,面上瞧着,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可偏偏的,那双眼眸出现了难以抑制的水光波动,显得不再淡然,而是少见的激动。
反观之下,倒是容衍舒展开了原先颇为紧张的神情,眼底含着轻松的笑意,再次抓过沉凉挣脱出去的手,认认真真地问道:“那你又知不知道我为何会如此在意?”
一句问话,道出多少之前掩埋心底的喜悦悲伤。
两人面面相视,彼此间都各执一词,不知对方心中所思。
沉凉有些躲闪容衍的目光,他是个心思灵秀之人,这般情形之下,如若不是几岁幼儿,怕都知晓眼下之事。
唯有装作不知,也许就是最好的法子。
沉凉不言,独自垂眸。
容衍眸光湛湛,握紧了沉凉的手,“你是与别人不同,不同于在我心中所占分量。”
就是因为在意,所以不愿看见你身上带伤,哪怕一点。
“你相不相信,我有情于你。”
藏匿在心中以为永远也无法张嘴的话语在说出来那一刻却是无比的轻松,原以为可以将很多事装作熟视无睹,却发现怎样也办不到,因为‘在意’二词就像一根刺,驻扎在心底,然后愈加深陷。
情所起于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泣一伤,从此,一往情深。
世间有情人,开始之时,往往不知心中藏情,只因彼此的言行皆能牵动自己的内心,惊觉之时,才发现早已沦落。
容衍抓住沉凉的手,一个用力,将沉凉带进自己怀中,不晓沉凉是否已被眼前事物惊愣,他的下颌搭在容衍肩头,心中有话,可是嘴唇张张合合,最终无一言吐出。
寂静,突然之间,屋里安静的可怕,只有凑近了才知道彼此之间的呼吸如此沉重。
空气弥散着冷冽的气息。
容衍深深细嗅着沉凉耳鬓间发梢的气味,兴许是生病的缘故,沉凉身上徘徊着清浅的药香。
不知不觉,沉凉的耳根处烧红了似的,发了烫。
容衍将沉凉带出了怀抱,然后凝望着他,慢慢伸出手来,抚摸上了沉凉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