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

    屋外的枝条刚抽出点绿芽,就遇上了倒春寒。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从纱帐后传来。

    纱帐内的人靠坐在软塌上,长发只束了一半,剩下全散落在肩上。一双桃花眼半睁着,露出些许不耐的神色。

    屋内一直点着暖炉,门窗紧闭,段逸宸怀里抱着一个汤婆子,却仍感觉身上阵阵发冷。

    昨日急匆匆被召进了宫,伤还没好全又在冷风中跪了两个时辰,身体实在受不住晕了过去,回来果然染了风寒。

    今日晨起便觉得头昏昏沉沉,本打算一整天都闭门谢客,府上却偏偏来了他不得不见的人。

    四皇子,段祺轩。

    下人因着他的身份也没敢强行拦下,只派了人在前头先行通报。

    四皇子大摇大摆地进了门,身后跟着惶恐不安的下人。他丝毫不顾礼数,见人隐在纱帐后,本想上前连同帘子也一并掀了,却被一柄从天而降的匕首拦住。

    扎在地上的匕首仅仅距离他的鞋尖不到十公分,刀面泛着锋利的冷光。

    四皇子脸色铁青,正要发作,就见一黑衣人悄无声息地翻身而下,手持短剑立于纱帐之前,身形之快让他都没看清动作。

    黑衣人微微俯身,肤色苍白,眼神锐利,死死地盯着四皇子。

    四皇子一时竟说不出话,只觉浑身被浓烈的杀意包围。

    “小七,下去。”段逸宸出声,打破了短暂的死寂。

    黑衣人收起短剑,回身行礼,应了声“是”,又退回了阴影里。

    四皇子这才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刚刚竟被吓得无意识后退了半步,额头冷汗涔涔,一挥袖找了个最近的位子坐下。

    下人也不敢多说话,奉了茶便齐齐退下。

    四皇子端着茶盏,缓了半天,这才语气凉凉地开口:“不过半月不见,七弟招呼人的方式就这么特别了?”

    段逸宸不紧不慢地答:“四哥莫怪,父皇赐的影卫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护主了些。”

    四皇子闻言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专心品起了手中的茶。

    段逸宸也乐得清静,抽了软垫放在身后,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开始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