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东城以后,我第一件事就是联系猴子。
不光是联系他,我还去找他,他还住在东街的烂尾楼里,那地方现在被他拾掇的越来越像个家了,不光自己用板子将四周围了起来,里面还弄上了冰箱和彩电,真尼玛……
“怎么样,我这客厅大吧。”猴子坐在不知从哪淘来的二手沙发上,得意洋洋地摊开手冲我说道。
“大。”我看看左右,也是怪无语的。废话,谁家客厅几千平米啊。
猴子是黑四代,家庭条件不用多说,看他花钱大手大脚就知道了。相比之下,小门小户、穷苦人家出来的黄杰和郑午,那可真是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来花,这就是区别。习惯了优渥生活的猴子,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下也能生存,而且还生活的有滋有味、颇有情调——看门板上的新春对联和角落的几盆仙人掌就知道了,猴子还是蛮讲究生活品质的。
“我这沙发,别看其貌不扬,可是意大利牌子的,不知是哪个官老爷搬家,贱价处理给废品站,然后又被我闹回来的。真的,这沙发特别棒,全是小牛皮手工制的,你看看这做工,多么的精美啊……”
我相信猴子的眼力,但我对这沙发真不感兴趣。我打断他滔滔不绝的炫耀,问道:“你转学手续办好没有?”
“办好了,难道你的还没办好?左飞你不能这样啊。”
“还没,我爸这两天就给我弄。”
就这样,我终于把话题拉回到了主线上。我摸着沙发上的牛皮,确实细腻而温软,想象着那头被杀死的意大利小牛,随口问道:“不知道黄杰的手续办好没有。”
“什么手续?”
“转学手续啊,你不是过了个年,就老年痴呆了吧,咱俩不是正说着转学的事吗?”
“是你痴呆吧?”猴子上下看着我说:“你忘啦?黄杰都当南街老大了,忙都忙不过来,还跟咱们去北街干嘛?”
我怔了一下:“那他不去十一中了?”
“肯定不去了啊,这次就我、你、郑午,咱们三个。”其实还有马杰,猴子没算他。
猴子还在开心地摸着他的牛皮沙发,而我的心里却犹如针扎过来,有种无法言喻的疼痛和难过。我知道是我的矫情病又犯了,可我现在确实没法平静啊,我和猴子、黄杰、郑午四个(不算马杰),从一中到七中,再到三中,一直都是在一起的。现在要去十一中了,却少了一个人,那心里能不难过吗?期末考试之前的一段时间,黄杰就忙的要死,大家都没怎么好好相处。现在倒好,直接连学都不一起上啦!
想着想着,心里就莫名地酸起来。
当然我没表现出来,我怕猴子说我矫情,因为这事如果细说起来也不是个事——不在一起上学怎么啦,王瑶和毛毛还没和我们一起上学呢,也没怎么样啊,不是该见面还见面?
猴子是一点都不难过,又开始显摆他的电视机,说那电视是某牌子的一个经典款,别看尺寸小了一点,但是分辨率相当好,画质也很清楚,还从央视一台调到央视十二台,一个个让我看过去。
“看到没有,不比你家的差吧?”猴子得意地拍着电视壳子。
结果一拍,电视没画面了,猴子又拍了好几下,还是没画面,又来来回回的按按钮,开了又关、关了又开,还把收频道的锅子举上去、放下来。
“电视挺好的。”我由衷地赞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