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宋寒声的手在抖，穆献怕他出什么岔子，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
说完又觉得不妥。沈宿之当年离开苍梧宫一去不回，十有八九是遭遇了不测，怎可能没事呢。
但宋寒声好像是信了，闷闷地嗯了一声，拽着穆献的手，半晌没松开。
穆献体谅他的心情，任由对方牵着。
毕竟眼前的人是沈宿之啊。
沈宿之在宋寒声八岁左右离开，而宋寒声上辈子死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出头，毫不夸张的说，宋寒声至少花了小半辈子的时间去等沈宿之。无论眼下宋寒声做出什么反应，穆献都不会觉得奇怪。
见沈宿之吐血，一个青年从人群中慌忙走来。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用力地将边角的污渍搓了搓，然后递给沈宿之，道：“前辈，你先拿着擦擦吧。”
这人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眼神较之在场其他半鬼更加稳练。一袭破烂衣衫扬在身后，隐隐透着天青色的光泽。
穆献最开始以为这是江逐，但细看眉眼，又觉得不像。沈宿之擦干净了嘴边的血，将目光扫视一圈儿，最后定在了青年身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答：“江追。”
穆献觉得这名字和江逐的有点像，心想这江追莫不是江逐的兄长，目光朝江追身后望去，果然看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缩在那里，一看就知是幼化版的江逐。
沈宿之吸了一口气，道：“好，江追。你带着这些人，沿着这个方向一直走，一个时辰之后，就能看到一座半荒的小城，那里藏着很多和你们一样的人。去吧。”
江追没走：“那您呢？”
沈宿之再次摇摇晃晃地起身：“我还有事要办。”
见沈宿之这次勉强站稳了，江追的手伸了又放，放了又伸，看上去很想走到沈宿之身边去，可他看看身侧同伴，最终还是向沈宿之一躬身，带着人走了。
没出一段距离，沈宿之又在身后喊他：“江追。”
江追眼神一动，立刻折回去。沈宿之阖上眼睛，低声念了什么，然后将腰上那枚沾了不少血渍的梧桐木拽下来，塞到了江追手心：“这个，你拿着。”
江追捧过，小心翼翼问道：“这是……”
“我的贴身之物。”沈宿之按了按胸口，道，“我要去办一件事。一件很危险的事。这个你拿着，十五天后，如果我没回来，你就拿着它，去外头找人。”
江追张了张嘴。穆献看他口型，感觉对方似是想说“不行我要和您一道去”之类的话。可最后江逐说出来的却是：“找谁？”
沈宿之：“长暮山，何初。”
穆献猝然睁大双眼，以为自己听错了，沈宿之却又重复了一遍：“何初是长暮山掌门，届时你拿着东西去找他，说明你们的身份，让他保护你们、庇佑整个瀚海，他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