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洞开,其内十分昏暗,田丰正打算入内查看之时,身后忽的传来一道声音。
“阁下来此,所为何事?”
声音苍老徐徐,显然说话之人,年事已高。
田丰旋即回首,立于面前的,乃是一身着宦服的老者,脸上布满皱纹,帽沿露出的头发,已是雪白,身板看着极度虚弱,仿佛一阵稍大的风,便能将他刮倒。
田丰见状,本着敬老的态度,躬身行了一礼。
“敢问前辈可是戴雍先生?”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是那个小家伙叫你来的?”
小家伙?
如此称呼,恐怕眼前的老者和主公关系不简单,不过田丰还是确认道:“前辈口中的小家伙,可是渤海王?”
“渤海王?”老者先是一阵恍惚,随即释然。
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太过敏感,与别人而言,这几乎是久远的记忆,甚至对刘擎而言,也无甚印象,但是对于他而言,上一辈帝王的恩怨纠葛,几乎占满了他生命的全部。
桓帝在时,与其弟弟老渤海王的感情,可谓相爱相杀,数次将他贬黜,数次为他加封。
最严重的,甚至于被诬谋反,而刘志弥留之际,最后做的事,也是为渤海王恢复王位和封国。
然而事与愿违,在刘宏几位的数年时间内,刘悝再度“被谋反”,然而这一次,却没有了丝毫感情因素,堂堂大汉封王,仅仅为了五千万钱,满门冤死狱中。
一国之主,所是搜罗家底,莫说五千万钱,就是翻十倍,五亿钱,也能拿得出来,可惜刘悝以为刘宏也算河间王后裔,并不会真的下毒手,便没有对宦官妥协。
然而那时候的王甫一党,政斗上刚刚胜过了士族,窦大将军,陈太傅,皆被其斗倒,气势正盛,刘宏年幼,几为傀儡,在出了名的皇帝早亡的后汉,皇帝最大的挑战就是活下去。
戴雍草草的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前半生,而后半生,几乎都在这旧宫之中度过,日复一日,单调而重复。
“手持高祖剑,身怀高祖志,有此成就,理所应当。”戴雍语气平常,似乎并没有因为渤海国复有多波澜心绪。
“主公志在社稷,志在天下,田某生平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便是昔日辞去了侍御史之职,回到了钜鹿郡,方得以遇见主公。”田丰说道,语气之中拥有无比的自豪。
选择,向来是双向的,刘擎眼光好,挑中了田丰,田丰也会觉得自己眼光好,跟对了主公,这也是田丰生平最为自豪之事。
除了沮授,赵云、他,以及张郃,是刘擎队伍中元老中的元老,那时候的刘擎,名不见经传,乃广平县一小商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