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乍一听他回驳,虞敏德诧异抬头,“那该用什么?”
崔言之回想起崔弋和李氏,旁人都道崔弋是不识几个大字的莽汉,而李氏是腹有诗书才情的淑女,二人一个天一个地,定然鸡同鸭讲,心意不通。
可事实相反,崔弋从未约束过李氏放弃她的喜好,看他打拳骑射,他不通文墨,却喜欢陪李氏读诗作画,乐在其中。
爱从来不是谁降服谁,而是甘入囚笼,受困于心。
他想最好的爱,不是去降服她,而是去陪伴和成就她。
倘若徐琬是自由飞翔的鸟,那他要种一大片树林,让她飞累后也能快乐停驻,而不是费尽心思打造一只精美笼舍,再日日告诉她,外头有多危险,唯有他为她圈出的那方天地是安全的。
无论她嫁不嫁他,她都是自由的,他不想也不会阻止她做任何事,若是可以,他愿意陪她去做任何事,去体验人生的另一种快乐。
情爱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只要两人相伴,即便是做着世间最枯燥无聊的事也会陡然生趣,使人沉醉其中。
“是陪伴。”他道,“还有成就。”
虞敏德神情一愣,“成就?”
“我不要她只做徐氏,做我崔言之的妻子,我希望她永远是自己,永远保持本真,纵使我爱她娶她有私心,想要她心心念念皆是我,但我不会用夫妻纲常来管束她,我想叫她知道,和我在一起绝非负累,而是体会世俗,成就她完整的人生,哪怕也许将来,她永远也不会喜欢我。”
他没有用“爱”字,爱太沉重,他不敢奢望,能得喜欢便已知足。
少年的一番肺腑之言,真挚动容,整个人似在闪闪发光,虞敏德欣慰一笑,“真该叫那丫头听一听。”
他的徒儿是此世间顶好的少年,拥有通透心思,纯粹秉性和一颗包容大爱的心。
配得上同样有通透心思的妙人。
“倘若她以后喜欢上别人呢?”虞敏德揶揄地问,“你当如何?”
喜欢上别人……
崔言之胸口猛地一滞,他未曾考虑过这种假设,一时难以想象和接受徐琬会真的喜欢上别人,而且还是在嫁给他之后。
爱从来都是自私的,爱一个人就是想完全而绝对地占有。
虞敏德见他唇线紧绷,神色黯然,怔着半天不说话,侃道,“你心中莫不是在想,既嫁给你,便要生同衾死同穴,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永远绑在一起?”
“不是。”崔言之急忙否认,艰涩开口,“若真有这一日,她要如何便如何,我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