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早已空了,就留了几块床板。
地上,洒落着烧过的香纸灰烬,还有一些纸钱。
沐子川恍若隔世,踉跄着来到床边,扶着床边的木柱子,回想着娘活着的时候,靠坐在床上,他也是这样站在床边看着娘,陪娘说话。
还有挨着墙角放着的织布机,纺线车饿……
那些东西,娘都好几年没用过了,少年时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放学回家,
人才刚走进院子,便听到西屋里传来嘎吱嘎吱的放线车的声音。
又或者梭子在织布机里穿梭着,发出的那清脆的声响。
他朝屋里唤了一声‘娘,我回来了!’
西屋里的声音便会戛然而止,很快娘就笑着出现在屋门口。
“儿子念书回来了?饿了吧?锅里有饭菜,娘去给你添一把柴火吃饭!”
粗茶淡饭,他端着碗坐在西屋门口的小马扎上吃,娘又重新坐回了织布机前,继续她的事情。
一手拽绳索,一手推织机,底下的双脚又节奏的踩着脚踏板。
白色的丝线就在这繁杂的动作中,交缠着演变成一马平川的布匹……
娘把这些织好的布匹交给大舅舅,放在大舅舅的铺子里售卖,靠着这些微薄的收入来给他买米买粮,添置纸笔。
供养他念书,从长坪村走到清水镇,清水镇走到望海县,望海县走到庆安郡,最后走向京城,走上金銮殿……
如今,这屋里冷冷清清,织布机和纺线车都已蒙上了一层灰。
而娘……
沐子川埋下头去,搭在自己的手臂上,闷声哽咽!
……
杨若晴回到家后,王翠莲早已在屋门口摆了一只炭火盆子。
她从炭火盆子上跨了过去,然后王翠莲赶紧把炭火盆子给端走了。
从头洗到脚,换了一身干净又舒适的衣裳,躺到床上时整个人感觉骨头都是松散的,眼皮子也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