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么……”廿廿也是摇头,“四公主那个婆家,也实在是不争气。她那个公爹朋素克林沁,原本是土默特右旗的固山贝子、管旗子扎萨克。前年因为一件涉及七条人命的案子,叫七额驸拉旺多尔济给写本参奏了,皇上一气之下,将她公爹的固山贝子给革了,也不准再管扎萨克了,赏个四等台吉对付着。”
四等台吉是蒙古爵位里最低的了,也轮不上旗里什么差事,不过是个闲散的,给一份儿俸禄,权当过活的。
“饶是如此,这个朋素克林沁还是不知警醒,结果去年又因为苛待属人,结果被属人屡次控告……皇上去年闰四月间,将他仅剩的四等台吉也给革了,且不准他再回土默特部去,而是给圈在热河了。”
“连着两年,朋素克林沁的爵位从固山贝子、管旗扎萨克,到彻底没了爵位,还被圈在热河了……这样的时候儿,皇上又怎么将四公主嫁过去呢?”
好歹四公主也是固伦公主啊,还是皇上唯一的固伦公主,这么嫁过去了,皇上的脸都没地儿搁了。
“可是四公主的指配是早就定下的,自不能改。故此皇上也唯有再将婚事往后延一延去。”
諴妃无奈地笑笑,摇摇头,挑眸看一眼廿廿,欲言又止。
廿廿点头,“我便并未时常到宫里来,可是宫里的情形,我也并非猜想不到。”
三公主和四公主,本是前后脚指的婚。可是三额驸和四额驸的情形,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三额驸家的爵位是郡王,四额驸家的爵位却只是个固山贝子。
三额驸这些年一直都在御前行走,人品端正,颇得人望;可是四额驸的父亲,连年获罪,又为人苛刻,别说蒙古王爷们不待见,就连皇上这几年也越发地厌恶他去了。
这些事儿四公主自然都是心知肚明,她还要跟諴妃和三公主住在一块儿,见天儿心下藏着这些事儿,怨气自积得满了。
终究她才是固伦公主啊,按说她原本应该比三公主嫁得更好去才是。
“且由得她吧。”廿廿握握諴妃的手,“她若只这么不见人,只自己憋着气的话,倒也罢了;若她还敢跟闹起来,那我便给她再换个养母去就是,总归不能叫今年一边预备咱们三妞的婚事,一边还得为她操心去。”
廿廿回储秀宫去了,諴妃与三公主母女相对。
三公主拍拍手,双眸晶亮,“……我到东屋瞧瞧去。”
諴妃忙给拉住,“她现在必定在气头儿上,又何苦这时候去捅她这个马蜂窝?”
三公主便乐了,“原本我还担心等我出宫了,额涅要一个人见天儿对着她,还不得受她的气去……这下可好了,皇后额娘的话可给了我定心丸儿。我索性叫她闹开,趁着热闹,就将她打发给旁人去了!”
这些日子来,三公主一提要下嫁就红眼圈儿,内里的缘故就是因为她放心不下諴妃,舍不得她额涅去。
四公主那是个什么小性儿的,若她不在宫里了,如何忍心叫她额涅一个人对着四公主去呢?
諴妃却也还是皱眉头,“皇后是这么说了,可是……这会子都要成婚了,若还惹着她,倒也不好。”
三公主掐着腰乐,“若是往常,我自能忍就忍了。一来她是固伦公主,二来孝淑皇后额娘不在了,她既跟咱们一起住,咱们好歹也得憋两口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