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冷风吹过,几片枯黄的叶片从枝头飘落地面。
罗穗指着它,转头对如柳道:“每到秋天叶子就会掉,可是春天又会长出了。其实人的头发也一样,不停地长出新的来,自然也就会不断掉下旧的。”
如柳瞪着她不说话,罗穗嘻嘻笑着,拍了下坐在她身前的小宫女兰香的肩膀,“头梳好了,快去看看你罗姑姑的手艺有没有精进些。”
左不过也就是最普通的双丫鬓,哪看的出什么手艺?
兰香心里这样想着,却摸着头发对着镜子左照右看,一副惊喜满意的模样,“呀,真好看呢,不愧是姑姑你梳出来的头发,明天再帮我梳吧?”
“你也不怕我给你梳成秃子。”
罗穗瞥了眼如柳的脸色,自嘲着说,兰香回头看了眼地上,顿时露出一脸后怕的神情,“呀,居然掉了这么多。”
她瞅了眼如柳铁青的脸色,小声嘟囔道:“不过也不痛,蛮舒服的。”
罗穗虽然不怕如柳,但她向来拿这种认真本性不坏的类型没有办法,闻言便把手上的桃木梳塞到兰香手上,抬头望了眼天色,突然想起般地说:“我那在膳房的哥哥说今天有新菜式想让我试试来着,我竟然差点忘了。”
说着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待到彻底见不到她的人影,如柳才忿忿收回视线,不满道:“不过是梳头而已,她怎么就是学不会,这转眼都快一年了!”
“许是罗姑姑她天生手笨。”
兰香小小声地回了句。
如柳怒道:“你也够手笨了,不过一个月的功夫不就学会了吗?”
兰香呐呐着说不出话来,倒是旁边的小太监喜贵低声回了句,“哪有什么手笨手巧,还不是被打出来的。”
可谁敢为梳头这种小事打罗姑姑呢?
她就是再手笨,横竖太子爷就只愿意让她近身侍候,这主子都不嫌头皮痛,咱这些奴婢何必操那份闲心?
喜贵偷瞄了如柳一眼,心想,这如姑姑哪都好,就是太较真,看不清。
这东宫里的如、罗两个姑姑,罗姑姑样样比不得这如姑姑,但就处处压她一头。
竟走了狗屎运,入得太子爷的眼,就连皇后娘娘也宽着纵着,可见啊,什么好都不如命好!
罗穗觉得她侍奉过两辈子的主子,徐美人的命实在算不得好。
她记得很清楚,上辈子徐美人就是入秋时染了风寒,竹湘殿实在落魄,太医来过一次开了副药就再不肯来了,徐美人吃了也不见好,到后来更连药都抓不到了,只得一天咳得比一天厉害,最后咯出血来,没熬到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