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小葱从来不知道自己在门内这么受欢迎,一时有些飘飘然,却听人又道:“……这个四掌门可了不得,听人说是逢草必折,知边美男无一不被她染指……所以道友们才会以她为戒,处处提防着……”
“逢草必折”“无一不被染指”……他们当她是什么?女色魔么?
茶小葱怒意横生,鹦鹉却躲在一旁笑到内伤。她想抄起家伙赶人,却突然被身旁的丁公藤拉住。
“有人在背后玩花样。”他脚下微滞,快步跨出了大门。
“我叫风沉去查。”茶小葱很少注意自己的名头,陡然来这么一下,还真是不爽。传话的人用意不明,但有一点却是可以一眼望穿,打她进门开始,她听到的所有话题都是围绕着花叶玖与方琏大婚来说的,突然直转直下,真是将两人生生拉成了鲜明对比。
拿花叶玖与她比?哼,说什么笑话,光看男人的素质就知道品位相差是多么大。茶小葱拿方琏与婪夜比了一下,觉得实在没有什么可比性。
她忍不住撇了撇嘴。
丁公藤觑着她这点小女人心思,不由地好笑。
这一帮子人出门,目标确实太过显眼,羽族又都是喜欢招摇的,除了乌鸦的性子比较沉稳,其他都是沾花拈草的主儿,这一趟子铺上街,除了壮观,还很扰民,茶小葱想着将来还可以多个田园系的花美男,头上的青筋就一根根乱冒。后来改到锦衣夜行模式,还是一路上莫明其妙地鸡飞狗跳,茶小葱感觉自己像那什么楼什么院的老鸨子。
花了一天时间赶到蟠龙镇,茶小葱像被各种杀人眼光扒掉了一层皮,整个人像摊皮儿似地摊在了路边。
羽族到了自己熟悉的地头上,呼啦呼啦地作鸟兽散,幼儿园园长兼花样美男团团长茶小葱终于在上吊之前喘了口气。
茶小葱后悔没把陶然村的妖精们都带出来,羽族不像仙狐族那么死心眼。遇到女人就像是蚂蚁闻到了臭肉,变得方儿往上贴,若不是陶然村的姑娘们够凶悍,八成也压不住。茶小葱庆幸自己喜欢上的是婪夜,而不是那个连走路都飞着小碎花的孔雀。
茶小葱精疲力尽地将自己平放在床上。还没来得及合眼,徐府派人送信来了。
茶小葱就奇怪风沉是怎么将各界搜集的信息归集传递的,原来还是靠着灵兽们的本事。而徐府做的就是这门生意,端极派训练的灵兽最主要负担着在六界往来送信的职责。
“到了这一段就没有了。过去就是忘川河……”丁公藤到着新拿到的地图研究,风沉果然是倒卖情报的好手,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将这里的地形摸得清清楚楚,他翻出茶小葱从黑白无常手里拿到的忘川图,略略一拼,地图便完整了。
待到鹦鹉等人疯完回来,已经天黑,茶小葱将风沉送来的地图人手发了一份。那份完整的仍是放在丁公藤手里。她是过目不忘的,如果地图没画错,也很难走错。女人说自己是路痴,都只是借口。
迎接大王归来是每个羽族子民的最大心愿,所以这一趟声势略微浩大了些,茶小葱与丁公藤还没说两句话。便被湮没在热烈的欢呼声中,两人只有无言以对。
嘈杂的环境不便于思考,茶小葱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到了朱雀殿的废墟,她才想头绪。
“为什么你整了三四年也没整出个结果?突然说孔雀真的可以醒来?凭什么这么肯定?”这话是针对鹦鹉的,她早就想问了,这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没能理顺,等想到。人已经站在了歪倒的朱雀神像之下。
昔日华丽辉煌的殿宇变成了如今的废铜烂铁。卧倒的巨梧上慢慢爬满了藤萝,枝桠间垂挂的鸟巢也早都变成了凌乱的草窝。茶小葱这一问,勾起了羽族近几年的遐思,他们都曾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兵。陡然变成流浪汉,一时适应不了,看着满目疮痍,细数着过去的平静日子,各自伤感。
茶小葱不问了,她没有责备的意思,但确确实实地感觉到,鹦鹉在逃避。
风沉果然周到,朱雀殿崩塌之后地势与周边环境已然大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绘地图,确非常人所能为。风沉的才华,也许不该用在修仙上,若不是心有恨意,他不会困在这掌大的牢笼里。这牢笼,便是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