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小葱又想吐,被婪夜当在了身前。
“呃,我来帮朋友看香,他……是在临武做仵作的。平素里一身尸气。这好不容易说了房媳妇,结果嫌弃他一身死人味,跑了。三十岁也是老大难,怪可怜的。所以我来替他觅个香。”茶小葱从婪夜身后探出个脑袋,琢磨着编完故事,又把从夏仵作那儿拿到的香亮了出来。“与他同行的老夏说这种香好。”
婪夜认真听八卦。
看情形,茶小葱是深谙此道,知道这儿的人有爱编故事的嗜好。早早就把来龙去脉设计好了,一气儿说出,合理又有趣,堵去了大家的想象,还打开了话匣子。
聊天时的茶小葱笑眯眯的,虽然那笑容是假,却也看起来柔软可人。
伸手不打笑脸来。嗯,别看她平时毛躁躁闹哄哄的。却还真有些经商的天赋,难怪凤凰画坊的生意会那么好。婪夜看得兴味盎然。
“……姑娘,你找我老张家可是找对了地方,这种香只有我这儿才有。”老张家眼神老到,一眼就看出了香的来历。
“嗯,听说仵作都用它。”茶小葱笑嘻嘻的,仍旧躲在婪夜身后。婪夜皱紧了眉头,他被那老太婆的口臭熏得也很难受,不动声色地往巷口张望几眼,仍旧是无可奈何地陪茶小葱站着。
“哈,其实也不尽然。如果光是赚几个仵作的钱,这香我宁可不卖,成本太高了。”老张家的摇了摇头,熟稔地数好了香段,用纸包好了。
“咦?难道还有姑娘家喜欢这种香味?”茶小葱故意嗅了嗅沾过香灰的手指,露出些微厌恶。
“倒不是姑娘家喜欢,而是银仙寨的苗民们喜欢。听说这些苗民不爱喜洗澡,身上老是一股怪味,试过很多种香,只有这种能用。”老张家的拨好算盘珠,推给茶小葱,“姑娘瞧瞧,是不是这个数?你这是第一次来,我就给你打个折扣,当是交个朋友。”老张家的也是爽快人,没准年轻时候是个女侠。
婪夜十分绅士风度地要付钱,却被茶小葱拦住了,谁知道他会拿出个什么大金额的宝贝吓人,反正这些兽兽们一个两个三个都不管钱的。茶小葱拿好了香,数好了钱,高定。
婪夜有些吃味地抓起她的手,曼声道:“我以前也没见你那么多话,聊天聊得很开心?”她竟然有那么好的故事天赋,为什么不讲给他来听?跟这家伙上一次街,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惊喜之余,却免不有些醋意。
茶小葱不明就明,微微一愣,突然龇牙一笑。婪夜还没回过神来,茶小葱已当着满大街三姑六婆的面抬手攀住了他的脖子,跟着主动献上了一个热吻,啃得婪夜血脉蒸腾,满脑子眩晕。只听她在耳边低声说道:“醋泡狐狸,你没听说爱是做出来的,不是编说出来。”
说着将香料往空中一掂一抛,潇洒转身,向着城外走去。
婪夜从来试过被人当众非礼,当场便闹了个大红脸,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人类不爱当街办事了,简直是有污视听。这种事当然得拿到房里慢慢享受的!不过,他竟然感到有点儿……自豪。
驿站赶驴赶马的小哥都不愿去银仙寨,最近也只肯到荷花镇。听说银仙寨有种大黑蜻蜓,翅膀展开来有一丈多宽,虽然不吃人,但一定会将马车撞翻。
每一只**的蜻蜓,都有颗铜头铁臂的心。
两人又从城外溜了回来。
郴州那两条街就那么大,来回走了五六次,都快被他们踩烂了。
婪夜的白衣与茶小葱的紫眸同样打眼,得换。
“觉不觉得我们一开始就被盯梢了?”婪夜扣着茶小葱的手,往后指了指。巷口拐角处两道人影一闪,茶小葱转头的余光只扫见那黄白蓝条纹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