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香轻轻地“嗯”了一声,动用法术收拾好被狐狸弄乱的玉案,重新坐回了座位,他永远是一派处变不惊的模样,三无属性开,完没有表情。
抬了抬下巴,示意慕容芷才起身,他从容伸手,取过那封信函。
“第二次试炼定在十天之后,稍后你去玄奇殿告知茶小葱。”
“师父,弟子尚有一事不明。”慕容芷才送信只是顺便。
“嗯?”返香看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婪夜他……真能确定茶小葱身上的魔征乃是焚音魔尊所种?茶小葱她,只不过是一名普通女子,弟子与其相处过一段时间,并未发现有魔征作祟的迹象,会不会是有人看错了?”
云狐已逝,死无对症。慕容芷才眼见这些日子茶小葱与婪夜之间的斗争已有白热化的趋势,便不得不令他怀疑到婪夜的用心!更何况,这事情还与折心柳的主人大有渊源!
“婪夜并非三岁孩童,他如果真的在意茶小葱的捉弄,之后便不会施救于她。仙狐族终是上古神裔,不会在如此小事上与人为难,故而,他的话,为师信得十分。”
“身染魔征者却不发作?难道是另有原因?”茶小葱的肉身只能算是修者中间的中下凡品,如果够努力,兴许还能有点小成,可要修成仙体,非得一甲子时间不可。如此凡躯如何能承载那样浓烈的魔煞之气?而且,茶小葱至今也没有入魔的征兆。
“大概是那道金仙之气与魔煞相克。”
此事返香也感疑惑,其实令他觉得最奇怪的还有一处:茶小葱体内的妖族内丹居然不见了!
世间能净化妖物的仙法有上千种,但能将妖物修为转为己用者,少之又少。如果内丹的消失与那道金仙之气有关,便不难推知这道仙气的由来了。那茶小葱身上的谜团,亦可一一解开。
信是余在雪派人送来的,这些年来,端极派的主要公务都是由亲自返香一手操持,元知义看信的时候会视事情的轻重缓急将信函分批次派发往各殿,但一直以来,余在雪转呈给返香的信息都是以私函的形式,也就是说,元知义并不知道余在雪与返香究竟在查些什么。
返香一边看信,一边拔下发间的玉簪挑了挑香炉里的薄灰。
满头银丝流泻下来,丝缕飘逸,衬着他如冰雪般清冷的容颜,格外恬静。银丝发际,有一道暗红的伤痕,如果不是发髻被拆散,平时很难被发现。伤痕显然已有些时日,但疤痕的色彩凝固于视线中,依旧触目惊心。
“师父……”慕容芷才望着师父头顶那道伤痕,欲言又止。
“听司徒钟琴说,你还在筹钱?”返香看完信放置手边,抬头问他,“你不相信为师?”
“弟子不敢。”慕容芷才咬了咬唇,目光谦逊,却掩去了一闪而过的倔强。
“如果他还活着,定然会有机会与你碰面,只是……为师有个要求,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已过去,他不再是曾经的他,你也未必是曾经的你,有些情份,罢了……”
“弟子明白。”明白归明白,却忍不住想尽最后的努力。
“‘乾坤铢金阵’非是你我能够驾驭,为师不欲拦你,只希望你能好自为之。”返香平淡的脸上似有一丝动容,故而也没把话说得太绝。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不管给多少次选择,多少次重来的机会,他都会无一避免地走上旧路,奉劝,只不过尽尽人事而已。
应了那两个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