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如此,还不如现今便“将欲取之必先与之”,倾江东之力奋争一次,令那些豪族将目光放在中原膏腴之地,激起他们开疆辟土之心。
且争朝夕罢,至于日后如何收回权柄,便由子孙为之。
此身已老,不复有念。
多智如陆逊,甫一听罢,便知道其中意义所在。
是故后退一步,恭敬行礼而拜,“臣,代已故从叔,谢陛下恩宠!陛下恩宠我陆氏如斯,臣若不死力报之,安有面目苟活于世邪!”
“卿言过矣!过矣!”
孙权连忙扶起陆逊,纵声大笑,“朕有伯言竭诚,何愁大事不成也!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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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南,南郡公安,吴大将军驻军处。
从建业归来的郑璞,被诸葛瑾引入私宅独宴之。
只不过,同样是二人私宴,对比起建业偏殿内的君臣玩弄机锋、连空气都弥漫着权利蝇营狗苟的腐臭味道,此地的小宴令人倍感温馨。
诸葛瑾如同传闻般有一张狭长的脸,胡须淡淡,在外督军多年却无有丝毫行伍之气,反而是类似慈眉目善、书卷味异常重的儒者,颇有长者之风。
设下的宴席亦很淡雅,一肉羹、一鱼脍、一盐菜、一酱汤以及酒水而已。
既无丝竹弄耳,亦无婢仆在侧伺候。若不是案几两侧皆燃着昂贵的龙涎香,郑璞还恍惚以为乃是在与丞相坐宴呢!
话谈的内容,亦不关军国大事。
几乎都是诸葛瑾在问,而郑璞在答。
譬如丞相的身体状况与饮食多寡,诸葛乔现今在忙碌些什么,在苦寒与风沙遍布的河西走廊可还习惯,以及二人的家眷状况等。席间还请郑璞录了一份《千字文》与他,且声称他自身也备了些物品,托付郑璞带回成都与诸葛瞻与诸葛攀两小儿。
临罢宴时,方饱含深意的嘱咐了句。
“郑君才学不缺,但须知刚而易折之理,莫逞一时口舌之快,而为自身惹来无必要的纠缠。今上大将军不在驻军地,且郑君出使时日已久,想必亦思归心切,我便不久留君了。嗯,我现嘱一小校领兵送君过巫县。”
竟连是夜都不留宿。
而郑璞听罢,倒没有被轻视了的愤慨,反而是很感激的躬身作礼辞别,“璞受教,多谢葛君周全之心。”
对,诸葛瑾乃是担心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