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军团在白天的战斗里覆灭了,而帕提亚人损失的骑兵不到五百人。浓浓的血腥味隔着一座沙丘仍然可以闻到,那里,现在变成了不可翻越的死亡山丘,没有罗马士兵或者骑兵敢于再翻越那座山丘,因为,没有人知道,在山丘后面,隐藏着多少帕提亚人。
夜里,士兵们取下自己的水壶要想喝水,却发现壶里已经空空如也。好在两个军团的辎重还在,马车上的水足够这两个军团和三个辅助军团再撑上几天,但是打死也就三四天的存量了,必须找到突围的办法,否则,不用帕提亚人发动总攻,罗马军团也将渴死在沙漠里。
“我们还有希望,将军。距离这里十五罗里外,有一座帕提亚人的小城,叫德尔巴斯,那座城市有完整的城墙,虽然是土质的,而且不够高大,但足以守住帕提亚骑兵的冲击。城里有水井,还有一定的粮食储备,我们可以在那里渡过一段时间,并且利用这段时间,向阿庇斯求援,等待他的援军。”
夜里,阵地中,副官赫里斯提议到。
“但是你可以确定突围的方向吗?一旦战斗打响,我怕到时候场面又跟今天白天一样,昏天黑地,黄沙漫天,你根本分辨不出方向出来。而且,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保持这样的阵型突围。今天白天的战场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士兵和骑兵无法完美的配合,我这样的安排是可以和帕提亚人一战,但是没想到他们根本不战,只是在周围骚扰。连靠近我们弩砲的射程都不敢。”
白天的惨败,小克拉苏终于承认了自己指挥上的失误。他加强了军队中弓箭手的比例,并且用重步兵保护远程弩砲等重武器,这样,帕提亚人的确不敢进攻了,但是,庞大的军阵一旦挪动起来总有破绽,白天的战斗便是印证了这点。小克拉苏吸取了自己父亲当年战斗失败的教训,但是却没有想到帕提亚人遇到强大的罗马军团时,干脆不进攻了。他们保持了极强的耐心,除非军团主动进攻,否则根本不动。
“只要军团不乱,听指挥,方向不是问题。白天的战斗是因为士兵们已经恐慌了,无暇顾及军团长发出的命令。我觉得这次我们可以这样突围。那座死亡之丘,是整片战场的制高点。只要我们的投石器和弩砲上了那座山丘,帕提亚人的骑兵便不敢靠近我们的重步兵,通过山头俯瞰,弩砲可以射杀整片区域内任何一处敌军,这样,可以很好的掩护我们的步兵和骑兵突围。”
赫里斯接着说到。他的主意源源不断,比这支军队的统帅马库斯.克拉苏的想法还要多。
“但是,帕提亚人会轻易让我们上高地吗?现在的情况是,通过白天的战斗,帕提亚人占据着死亡之丘,明天,我们如果想要进攻高地,就要付出十倍的代价。仰攻不仅消耗体力,而且敌人的箭矢威力也更强大。”
军团长西利奥达斯提出了质疑。他们必须将问题考虑周全,现在每一个计划,都关系着明天上千条人命。
“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我们必须上高地。即便没有突围,原地防御,我们也需要一个高处,这样,我们的攻城弩砲和投石器还有更好的用处。明天,我们先进攻死亡山丘的时候,可以先让弩砲和投石车朝那块高地投掷砲弹,等到帕提亚人因为无法忍受砲火侵袭而撤下来时,我们的重步兵、骑兵再冲上高地。”
赫里斯愤恨的说到。
“但愿如此吧。”
西利奥达斯无奈的叹了叹气。
凌晨的时候,庞大的军团开始再次运转了起来,那么沉重的弩砲和投石车被推到高地下方,而后,一排排重装步兵像站岗的卫士般,列阵在了这些投射武器的面前。他们将盾牌靠拢在一起,肩并肩,以防止帕提亚重骑兵的突袭。当年,在卡莱战役里,李锡尼.克拉苏不仅骑兵早早夭折,连这些投石器和弩砲也早早的被帕提亚的重骑兵冲垮。现在,小克拉苏绝不能再重蹈他父亲的错误。
一排排罗马重装步兵每人佩戴一支长矛,整齐的列阵,后方,是两排叙利亚辅助弓兵,再后面,还是攻城弩砲和投石器。在军阵外围,有骑兵保护。
这样,天亮的时候,上百架罗马攻城弩砲和投石器便对山头发起了猛烈的炮轰。
一发发石弹掠过天空,朝山丘上的帕提亚军队飞去。
一时间,血花纷飞,惨叫声响彻整片死亡山丘。帕提亚骑兵来回奔跑,以躲避这从天而降的石块。然而,他们越是这样奔跑,场面越是混乱,许多人在惊恐中碰撞挤压在一起,导致骑兵三三两两,撞成一堆烂肉……那些骑手,有的来不及躲开,被战马压在身下,惨叫声不断,血水布满了山头。
这一波突如其来的打击连苏莱纳也没有预料到,他睁开朦胧的睡眼,眼前尽是一片混乱不堪的场面。然而,山丘下方,罗马军团已经整装列阵,密密麻麻,正朝山头涌来。
“升起王旗!鼓手!”
情急之下,苏莱纳大声呐喊了起来。身边的传令兵很快将命令传达到击鼓手那里,象征统帅集结兵力的帕提亚王旗被临时升了起来。然而,在罗马人漫天的砲弹侵袭中,帕提亚步兵和骑兵始终无法很有序的集合在一块。他们要么担心头顶上的飞石会砸中自己,要么刚刚集结,便被砲弹击飞或者砸倒。但是结果无疑都是一样,那就是血肉横飞,当场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