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榻上平躺着一位面色苍白的男子,那双薄唇此刻也是惨淡无光的,蓦然间,蹙着眉心的那个病怏怏的男子,竟是忽的睁开了眼睛。
管家轻手轻脚的守在房门外面,竖着耳朵听着里头的声响,当听到那声叹息声后忍不住出声询问道:“大少爷,可是要起?”
江眠恩了一声,小厮婢女们便有条不絮的入了内室,穿衣,收拾被褥,各司其职,管家立在一旁扫了一眼江眠那略显平淡的神情,就出声问道:“大少爷,可是要用膳食?”
江眠道:“不用”,挥了下手屏退了屋内的下人们,随又问道:“他呢!”
江眠对于家里安排的这个男妻,一直不知该以何种心情面对,他胎内带毒,生来就是弱胎病体,这么些年将养着也没能让身体健壮一些,特别是近两年病体羸弱得几乎受不了奔波操劳,爹娘不知从哪里听信了谗言,尽替他娶了一房男妻。
滋补的药方也是没少往房里送,千叮万嘱让他好生将养便是对双亲最大的孝顺。
故而,这男妻他虽然心有不愿,但也没有忤逆双亲,就这么一顶花轿送进了后院。
他江家累世豪族,握紧了这南江府东,南,西,北,四家要紧的商行,倾世的富贵别说是养一个少夫人,就是成千上百个也动摇不了江家的根基。
管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恭敬回道:“少夫人出门采买辅料去了。”
江眠拧眉看他,面露疑惑,后者回道:“临走时,我问过身边伺候的下人,说是新学了种糕点,预备着做给夫人老爷吃。”
江眠听闻后,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淡淡的“恩”了一声。
小厨房内,李丰听着自小侍候他的婢女,有样学样的把从别处听来的关于发生在江眠院子里的事情,来了个活灵活现,脸上微有些笑意。
不用说这些话又是嬷嬷说给她听的。
看着她那愤愤不平的神情,李丰沉吟一瞬,宽慰了她几句:“咱们过咱们的日子,管那些作甚,再说那两个婢女原也是给他准备的。”这事儿,江家老夫人早已同他通过气,他只是想要一个容身之处罢了,至于其他的不敢奢望。
他的话并没让婢女有所收敛,嘴里还是颇多微词,知道他不爱听这些,只自顾自的在一旁念叨,李丰从怀里拿出堂弟给的那道方子,默默看了几遍之后,开始按照步骤忙活起来,全然不把她的那番话放在心里。
婢女见他这副不上进的模样,只频频摇头,后又认命的在一旁帮忙搭手。
制作豆腐这事儿,冷秋栗那天提了一嘴后,就放在了心上,只是这家里两个碍眼的婢女,得想个法子支走,最近村民们地里的活计忙活完了,各家的妇人从镇里的秀坊接了些秀活回来,冷秋栗就借着自己该预备冬日的棉衣的借口,把两人给支去了上村口。
白木家里有现成的石磨,道也省去了去村里走一趟的麻烦,两人头一天就把豆子给泡上了,这豆子经过一夜的侵泡已经发胀了,这豆子侵泡是必经过程,泡得越久不仅越好磨且这磨出的浆也越细腻。
白木没念过什么书,冷秋栗口述的方法她试了几次,才把那豆子磨得细浆软泡的,刚开始不是旋转的速度过快,就是手上的力度过大,一番尝试下来后豆子也没剩下多少,得亏了这东西在村里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儿。
即便是这样,还是磨了大半桶的细浆。
制作豆腐的过程里这柴火不能过旺,得掌握好火候,把磨好的细浆煮沸后,柴火就得压下一些,这个时候在一边煮一边把面上的泡沫去掉。
冷秋栗一边忙着手里的动作,一边朝着身旁的白木口述,后又让她自己上手尝试了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