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好奇的问道:“宋大人,你看出什么来了?”
“启禀陛下,此物放在了车轴和车底板之间,遇到了颠簸,可以靠着来回变形,卸去力道,正因为如此,您在车上就感觉不到一点颠簸了。”
朱慈烺一听,顿时恍然大悟的说道:“朕想起来了,西洋钟表里面也有这么一个物件,只是比这个小很多。真没有想到,这么一个东西,就能让马车迥然不同,真是神奇。”
“启奏陛下,微臣以为不过是奇技淫巧,当不得什么。我朝开基立业,太祖成祖均是都是纵马驰骋,所向披靡。臣以为这马车安稳了,就好比是靡靡之音,消磨志气。与陛下中兴的大明的苦志不符!”
一听这酸臭的话,不用问就知道一定是言官。
果不其然,说话的正是户科给事中薛伦,他是范克勤的学生。
“陛下,臣以为如今正是效仿勾践,卧薪尝胆之时,陆将军献上此等安逸之物,臣以为万万不妥,应当立刻烧掉,以彰显陛下节俭之心。国事日非,全是有幸进之臣,一意媚上,不知国步艰难,黎民困苦。奢侈之风不可涨,安逸之心不可有。臣启陛下,立刻斥责献此物之人,义正视听!”
好好的一驾马车,竟然能引出这么一大堆的东西,甚至到了要惩处陆勇,乃至顾振华的地步,不得不说言官的利嘴,就是让人刮目相看。
朱慈烺面色阴沉,心中暗骂扫兴,可是他也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言辞,总不能说朕就是贪图安逸,朕就是爱享受吧!
这时候那位姓宋的大人突然大声说道:“薛大人,你可知道此物有何价值?”
薛伦翻了翻眼皮:“宋大人,你身为读书人,却沉迷小道,不通圣人教诲。治国贵在得民心,贵在行仁义,上下节俭,遵守法度,如此才能天下大治,执迷小道,蛊惑圣听,非是君子所为!”
几句话把“宋大人”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薛伦这家伙得意非常,大声的说道:“辽王深受皇恩,就该实心用事,不可投机取巧,如此,和那些阉宦小人有什么区别!”
“放屁!”
薛伦几乎要骂大街了,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吴凯杰从后面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他本来就奉了顾振华的命令,前来迎接朱慈烺,不过他的任务是观察朝中的文武,看看他们的斤两,吴凯杰没有贸然出头,拿着马车考验众人,就是他的主意。
吴凯杰来到了朱慈烺的面前,行了大礼,然后站起身,冷笑着说道:“这世上有一种话,听过之后,谁都要竖起大拇指,谁都无法反驳,诸位大人知道这是什么话吗?这就是废话!就是没用的话!就是某些人常说的圣人大道!”
“狂徒,你敢辱骂圣人,简直可杀不可留,臣启陛下,将他速速拿下!”
吴凯杰哈哈一笑:“圣人在世,不会为难吴某,倒是一定向诛杀少正卯一样,诛杀这些伪劣的徒子徒孙!”
薛伦言辞犀利,可是吴凯杰更是嘴皮子利落,他向连珠炮一样,说道:“心达而险、行辟而坚、言伪而辩、记丑而博、顺非而泽。说的就是你这样的无耻言官,朝廷大事就是被你们败坏的!”
吴凯杰指着马车说道:“陛下,马车变得平稳了,就说成了安逸,简直是用心险恶。行军打仗之中,要运送火药等物资,颠簸不断,就会有爆炸的危险。这种四轮减震的马车,正是行军打仗的利器,运输物资增加了三成,速度快了两成,士兵人人称便。却有人在这里叫嚣烧掉,要么是无知愚昧,要么就是别有用心。薛大人,你选一样吧!”
“你!”
薛伦用手指着吴凯杰,气得浑身发抖,倒是一旁的“宋大人”频频点头,还不时露出思索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