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风月楼,柳晏姝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马车已经走远了,门口空荡荡的。
微微叹了口气,她不忍再看,转身上了二楼。
正是风月楼最冷清的时候,二楼楼梯口处,几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沉静,显得异常刺耳。
“妈妈,妈妈你饶了我吧……妈妈,我不要喝这药,妈妈……”女声沙哑又尖利,想来也是哭闹挣扎了不少时候。
“啪——”传来一声掌掴声。
随即是李妈妈狠毒的声音,几乎喊破了嗓子——“你进了这风月楼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哪还有讨价还价的道理!”
这声音,哪怕是隔了几步远的柳晏姝听了,心里都吓得发抖。
又是一个新来的可怜人……只可惜我自身也难保,怎还有余力插手别人的事?
思忖了会儿,听到女子呜呜咽咽的声音,大概是支撑不住了气息都喘不上了。
心下一横,她还是没有那么狠的心能置之不理。
“妈妈,”柳晏姝甜笑着上前,一只手拉住了李妈妈扬起鞭子的手,“这姐妹是犯了什么错,要这般责罚?”
她说话声音有些颤抖。那红鞭子极细,抽在身上定是皮开肉绽。
因发怒脸色难看的李妈妈回头,见是柳晏姝,心里倒是愣了下——这姑娘昨儿去了陆小公爷府上,一夜未归,想来……
她瞬间换了副神色,唇角荡着笑,热络地拍了拍柳晏姝的手:“哎呀是柳姑娘呀,才回来,累坏了吧。”
果然,这风月楼里人人都戴着一副面具,此时的李妈妈和彼时骂人的婆子简直不是同一人。
不知她是何意,只当是挂念自己行途劳顿,忙摇摇头道:“陆爷马车送我过来的,不累。”
闻声,李妈妈眉头舒展,那奉承惯了达官贵人的眼中翻转了不少心思,笑指了指旁边的姑娘:“玲珑,你还不快陪咱们柳姑娘回房歇着。”
柳晏姝这才注意到李妈妈身后站着的玲珑,那个趁机羞辱她、遇见陆南风却碰了一鼻子灰的女子。
现在她的脸色也不好看,本就是张扬的一张脸因为年纪大了有些松垮,胭脂涂得甚浓,撇着嘴像是送柳晏姝回房是什么低微辱人的事。
“妈妈,不劳烦玲珑姐姐了,我还想问问,这姐……”柳晏姝指了指地上几欲晕厥的女子,适时止住了话头,等着李妈妈接话。
“哎呀,这姑娘犟得很,一上午的功夫我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怎就身子骨这么硬,宁死不从!”知道柳晏姝定是想为她求情的,李妈妈话没说重,留些后路,轻描淡写地略过了女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
“既然如此,要不我同她说说,也好帮妈妈省些力气。”试探着,柳晏姝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妈妈的神色,见她眉眼舒展却不松口,她心里一沉,一只手伸进袖中摸了摸,只有早晨陆南风送她的玉铃铛和她一直带在身上的羊脂玉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