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芬腹诽,“一个个脑满肠肥的,肚子里也不晓得有几多墨水,好意思作诗作到午夜。呸,别是借着作诗的名头玩什么花样!仔细……”

    算了,反正明儿就是母亲的生日,有热闹的地方,总有燕西,再找个机会说和就是。按理说,秀珠明儿就能见着她,有什么事儿巴巴地今儿就来找她呢?看来这个忙,是无论如何都得帮了,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力量。

    秀珠来了,和佩芬、翠姨、玉芬玩了一上麻雀牌,因心里存着事儿,输了百来块钱才散桌。

    她在玉芬院子里吃了饭,把做公债的事情一说,玉芬就道:“这值什么!我娘家那些老少爷们,太太小姐,没几个不做公债的。他们消息灵通得很,十回有七八回消息是对的。我准备过些日子,也去开个号。”

    “既然十回只误了两三回,你怎么还等呢?”秀珠不解道。

    玉芬抿嘴笑道:“我哪像你,是个小富婆。一两万块钱在你这方面,只是个零花钱。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赔光了,也不算个什么。我呢,是个庶出的,两万块钱,就是压箱钱了。往后日子那么长,我就得靠着这笔钱提胆了,可不得看准了再下手。”

    “我就不站着说话不腰疼了。玉芬姐,你看这样行得通不?我手头上呢,有三万块钱,我分你一万块,我们一起做公债,赔了呢,算我交的束脩,赚了呢,算我给你的谢礼!”

    “不,这不成!”玉芬连连摆手,“我不能答应。我要是答应了,成什么人了!”

    “好人呗!”秀珠笑问:“我们之间的情谊,就不能‘同富贵,共患难’吗?姐姐也说了,我没了这笔钱,只不过少了一笔零花钱,不碍什么事儿!况且这笔钱呢,是我从小时候慢慢攒起来的,就是哥哥嫂子都不知道,就是赔了个精光,也没谁说个不是。况且,哥哥还支持我玩玩呢。”

    “表哥就是同意你做公债,也不同意你送钱给我做公债吧?”

    秀珠哼道:“他不同意,我就不能做了吗?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我的钱财怎么花,他是管不着的。何况,他是个再文明不过的人,我的决定,他十有八九不会干涉。”

    “你是他心爱的妹妹,他自然舍不得干涉你,只怕对我会有想法。”

    秀珠言辞恳恳道:“做公债的事呢,我是不想让除你外的第三个人知道的。出钱请你陪我一起做公债的事,我更是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玉芬姐,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好?”

    玉芬搓着双手站了起来,围着沙发转了一圈又一圈,“你又不缺钱花,怎么这么想赚快钱。做公债,倾家荡产的也不在少数呢!”

    秀珠叹道:“也不过有衣穿,有饭吃,有屋住罢了!要做长远打算,缺得不少呢!”

    “等你出嫁那天,姑母还能亏了你?”像他们这等人家的嫡女,哪个出嫁没有十万八万的压箱钱。姑母只有他们这一对儿女,秀珠的嫁妆只怕寻常嫡女要厚上几倍。

    玉芬想把秀珠和燕西凑成一对儿,就存了这个考量。

    “皇帝重长子,百姓爱幺儿。”要是燕西过得不如意,翁姑不免帮了又帮。燕西若是娶了秀珠,日子就没有过不下去的道理,也就无从帮起了。

    这对于妯娌兄弟,总是一桩好事儿!再者就是秀珠,脾气虽大,却是个不会耍心眼儿的人,待人也很好。至少,从未因她是一个庶女,就看轻她。

    玉芬念着这一份好,又劝道:“妹妹是个这么爱花钱的性子,好不容易攒了钱下来,又何必这样花掉,多做几身衣服不好么?”

    “姐姐这话实在看轻我,与其做几身衣服,我还不如这样花掉呢!姐姐,你就依了我吧!指不定发个大财。”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我要再说,就是阻碍妹妹发财了。这既对不起妹妹,又对不起自己的事,不做也罢!妹妹想做冤大头,我做姐姐的何必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