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朗抬头望了望天,东边太阳已经露出了半个头,红霞一片,宛如咸蛋黄一般。他走上前,站在不远处,宽慰道:“九月,时辰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杨公早已年迈,也不想再折腾,便不再跟他们同行。对于他来说早就习惯了村里的生活。薛朗十岁起,便跟着他,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昨晚,他拉着薛朗的手促膝长谈,聊得最多的便是官场上的事。
临别时,杨公还不忘拉着薛朗,耳提面命的叮嘱他,“记住,谨言慎行。”
马车行进,九月探出头去,对着爹娘和弟弟不住的挥手。
三人站在村口,直到马车消失不见,才转身向家里走去。九月一走,江氏的心也像被掏空了一般,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
马车缓缓驶出黎家村,奔向官道。
感受到摇曳的马车,九月再也忍不住,趴在薛朗怀里大哭起来。薛朗搂着她,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不住的安慰道:“好了,别难过了。等我们进了京安顿好之后,便给岳父岳母写信。以后,将他们接入京城去住,可好?”
“真的?”抬起梨花带雨的脸,看着薛朗。薛朗点点头,见她难过的样子被弄得莫名由的心痛,盈盈一笑,拿出手帕替她擦去了眼泪。
好在杨氏不跟他们同一辆马车,不然看见儿子如此没有骨气,低声下气的安慰她,只怕又要给她脸色了。相处这几日,她也算彻底明白了婆婆对薛朗的宠溺。她跟薛朗只要稍微表现得亲密一点,她要么就板起个脸,要么就说些阴阳怪气的话来。
其实,她并不是不计较,而是不想薛朗为难。所以,这几天,她都一直隐忍着,尽量不在婆婆面前表现得过分亲密。
被薛朗安慰一番,九月心里好受多了。见她不再难过,薛朗便手执书卷,看了起来。她一个人也觉得无聊,便掀开窗帘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不过,依旧不能静下心来。她又关上窗帘,往软垫上一趟。
对面薛朗,手执书卷,专注的眼神吸引了她。碧玉发簪挽起黑绸一般的墨发。轮廓分明的俊颜下,皮肤细腻白皙,垂下眼帘的同时,卷翘的睫毛,宛如两把扇子。笔挺的脊背,越发显得玉树临风。
九月看着薛朗宛如做梦一般,如此举世无双的人,居然被她给捡到了。真是走了八辈子的好运呀。
心里不禁升起了作弄他的心思。于是,翻身坐起,从摇晃的马车上一屁股坐到了薛朗的身旁。结果,马车一颠簸,九月顺势倒在了薛朗的怀里。面对投怀送抱的美人,薛朗再也无心看书。
扰了他看书的心思,九月吐了吐舌头,想要爬起来,薛朗却不愿意了。美人在怀,娇软馨香,不禁让他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近几日的耳鬓厮磨,让他脑子里不禁回想起种种甜蜜,胸口那团不安分的火瞬间被点燃。眼神迷离的望着九月诱人的薄唇,忍不住俯下身狠狠的亲了一口。
一番折腾之后,九月识相的变老实了,不敢再招惹薛朗。便掀开帘子去了前面,跟正在赶马车的琛鸿坐在一起。
望着渐渐后退的景色,九月的心也暂时忘记了离别的伤痛,雀跃起来。
河山县与京城相隔路程并不远,坐马车差不多半个月,骑马的话,估计也就七八天左右。
路程虽不远,但是对从未出过远门的九月来说,还是第一次。新鲜感过后,便觉得无聊。加上马车颠簸,虽然薛朗已经吩咐琛鸿尽量将垫子弄得软一点,还是让她很不好受。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原本就纤瘦的身子,更加瘦弱了,让她整个人瘦了整整一圈,薛朗心痛得不得了。
杨氏见九月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不禁嘲讽的看着她,就这点苦头的都吃不了,还配跟她说其他的。也不知儿子是眼瞎了,还是脑子被门给挤了,非要娶个丧门星回家。
薛朗想着要是再这样折腾下去,九月只怕到不了京城,就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他不得不吩咐下人放慢行程,一路上走走停停,晚上便找了客栈投宿。明明半个月就能到,现在都已经二十多天了,才走了一半。这哪里是赶路,分明是旅游呀!
杨氏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手里拿着一串佛珠,不停的转动着。一想起儿子将来入朝为官,自己的媳妇身份却如此低微,便忍不住担心起来。映岚坐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着。她看了看杨氏皱着眉头,止不住关心道:“夫人,可是有哪里不舒服?”